儿,就不可能不让人注目。”
秦明又摸脑袋:“是么?但到底不是父母匹配的妻室。有时秦明也会为此感到迷茫。”
颜树德冷笑一声:“你好运么,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,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。至于我么,曾经金满箱,银满箱,展眼乞丐人皆谤咯。”
“说人话。”
“你娶妻,我乞丐。”
秦明是个性急的人,方才已忍过,此时心头火起,哪能再忍,怒道:“兄长有何不满,直说便是!若是觉得秦明落草为寇还娶妻是犯罪,那也忒无理了些!何况秦明也是被逼迫婚娶的受害方!我何曾说过想再娶了?在宋公明兄长说要做媒之前,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!但我又斗他们不过。你若以为秦明是喜新厌旧之人,可真看走眼了,我和她谁也不喜欢谁,各自安好,她去梦想她的文人伴侣,我自行怀念前妻,互不干涉,不存在甚么鸳不鸳鸯的。”说着,慢慢低下头,静看脚边一只蚂蚁东忙西忙地跑动,“前妻虽不如花知寨妹妹年轻貌美,却是父母匹配,多年来相敬如宾,情深义重,育有子女,教我如何一夜之间忘却?可怜我妻小一家人口……”
秦明又想起当初看见妻儿首级时的情景。此时他身着便装,也未佩戴武器,只能气忿忿地去抓地下的杂草,将其连根拔起。看着手中这把拖泥带土的小草,恨不得把牙齿都咬碎。
颜树德暗暗得意,忆起白天在聚义厅,秦明坐下时的表情十分尴尬,果然夫妻关系紧张,便有些压不住上扬的嘴角了:“怪不得你对她这般冷淡。”
秦明只寻思道:说了要让家眷出来拜他,结果并未见人来,我当时没有说下文了,看来他就是计较这个,才多次作怪,也怨不得他,确实是我失礼。
秦明是个直性人,情绪说来就来,说去就去,便笑道:“若不是婚事已成,你这般爱慕她,或可鼓起勇气,尝试追求。”
他嘻嘻一笑:“婚事已成也可以追求呀。”
秦明停顿了一下:“这不太对吧?”
“哈哈,我乱说的。”
“宋公明兄长对秦明如此敬爱,秦明实在无法开口拒绝。况且当时我已无处可去,有家难奔,有国难投,上天无路,入地无门,又打不过他们,只能听从安排。当然啦,偶尔也会感到孤独和寂寞……”秦明冲他一笑,“幸好兄长你来了,秦明在这世上还有最后一位亲友。时间无法倒流,很多事情非人力所能转变,但至少我还可以选择珍惜当下。”
秦明举起手中酒葫芦,想与他碰杯,不想他却嘲笑道:“是宋江害你家破人亡,你还不断夸赞他,岂不是麻木不仁,颠倒黑白?”
秦明也笑了,咬牙道:“兄长从没在青州府里做过官,不知具体内幕。当时花知寨与黄信的宝眷也都在城内,他们也都早投梁山了,那慕容知府却只毒害秦明一个!一州知府擅自灭我满门,难道不该憎恨他?谁不知道他仰仗妹妹在宫里得宠,用歪门邪道坐上知府之位,其实尸位素餐,祸害青州?青州百姓怨声载道,秦明在任时也曾明表不满,故而惹他记恨。可怜我全家老小,就这么成了他公报私仇的牺牲品!否则,秦明也可以像花知寨一样,带着家眷上梁山了!”
颜树德哦了一声:“我当然没在青州做过官,哪能知道这些,不像你清楚内幕呢。可话又说回来,站在慕容知府的角度,你毕竟犯了错,他只是为国效力,恪尽职守罢了,这就是他的义务呀,也不算做错了吧。”
秦明气满胸脯,霍地站起来,大喝道:“甚么!兄长不分好坏,不明黑白,如何为那害虫说话!”
“对你而言是害虫,但站在他的立场上思考,你也是害虫,不是么?”
秦明怒气冲天,怒道:“我他妈凭甚么要站在他的立场上?我如果要和他一个立场,我还在这里么!”
“那不就对了,既然你不为他换位思考,就不能要求他为你换位思考呀,说到底,他也是做朝廷命官该做的事。无论何时,都该以大宋朝的利益为上,他可是大宋人。”
秦明心中没出气处,奈何不是善于辩论之人,一时气堵,眼中竟起了泪光,叫道:“他是大宋人,我的家眷就不是大宋人了?”
“他是知府,是能代表朝廷的高官,普通百姓怎么能比。”
秦明此时气得脑门粉碎,觉着心里有千万般道理,却一个字也整理不出来,又不能对表哥拳脚相向,只能抬身就走。颜树德便叫:“秦明急了,还不回来坐着,走了倒没意思。”说着便站起来拉住,强行把秦明按回原地。
秦明毫无说话的心情,正沉默时,忽地听见一两下脚步声,踩在干燥的落叶上,窸窸窣窣。秦明登时喝道:“哪厮在偷偷摸摸的!出来!”那脚步仿佛犹豫。秦明又喝道:“若不依时,吃我拿住了,教你粉身碎骨!”
随着脚步声愈近,一股温柔馥郁的清香自小径那头幽幽飞来,走出一个体态飘逸的女子。月光照亮了女子的身影。
秦明这才松一口气:“是你啊……”黛玉也如释重负道:“秦将军。”
秦明连叹数次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