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晚的歌舞节目一场接一场,电视屏幕的光晃在客厅的墙上,时间缓缓流向深夜。
母亲靠在沙发一角,看得入神,偶尔还会问一句剧情,华砚洲总是耐心解释,何瑾俞偶尔插上一句,气氛意外地和谐。
直到母亲靠在沙发上打起盹,何瑾俞将人送回房间安顿好。
客厅只剩两人,华砚洲靠在沙发上,突然低头拿出了一个墨绿色的小袋子,递给她。
“你的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平静地看着她。
何瑾俞愣了一下,这个袋子她有点眼熟。
是他美国出差完回来要补给她的礼物,被她拒绝了。
他声音温柔,“上次没送出去,这次不许拒绝。”
她轻轻接过来,低头打开,是一只boucheron的手镯,圆润流畅的线条,在灯下泛着温柔的光。
何瑾俞指尖微微颤了一下,刚想说点什么,华砚洲又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钥匙盒,递到她掌心。
她愣住,睫毛微颤:“这是什么?”
“新房的钥匙。”
他目光很认真,声音却温柔得不像话,“离公司很近,也离你妈妈的疗养院很近。过两天会有人联系你,把房子过户到你名下。”
她猛地抬头看他,指尖收紧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安和倔强:“我不能要。”
华砚洲没有急着劝她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,“别太习惯什么都靠自己。”
何瑾俞捏着钥匙,自尊心在作祟,可心里明白,有些东西,靠一腔孤勇是守不住的。
她忽然想起他临去瑞士前的那个晚上。
那天天色刚擦黑,楼道里舅舅舅妈的争吵声一波高过一波——
“这房子当初就是你外公糊涂,糊里糊涂过户给你们家的!你妈现在那样,你一个小姑娘撑什么?不如早点卖了,把钱分给大家,谁都公平!”
“就是,大家都是一家人,你不能这么自私!”
舅妈的声音尖利,楼道里邻居都在看热闹。
她拎着刚买的菜回家,一路走到门口,手指攥紧钥匙,“房子是我外公留给我和我妈的,手续也是他亲自办的,这件事……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舅舅舅妈却得寸进尺,声音刺耳、满是贪婪。
她受够了这样无休止的争吵,终于逃了下来,一个人坐在楼下长椅上。
手机翻来覆去,不知道能打给谁。
犹豫了很久,她才点开华砚洲的号码,低声问他:“你在家吗?我能不能……今晚去你那边?”
对面只说:“我去接你。”
她急急拒绝,“不用了,我打车过去。”
华砚洲没有多问,只在她进门的时,把家里的钥匙递到她手里,说:“这里你随时可以来。”
而现在,又一把钥匙落在掌心。
她轻轻吸了口气,“我真的……不想变成依赖你的人。”
华砚洲笑了笑,伸手把她头发别到耳后,语气认真极了:“何瑾俞,依赖不是错。你可以什么都靠自己,但哪天你累了,也可以靠我。你什么都不欠我。”
“这套房子,是给你的退路,不是你的软肋。”
他顿了顿,又低声补了一句,“我只希望,你在这个世界,有一个永远属于自己的地方。无论你和我有没有以后,那里都是你的。”
她听到这里,终于没忍住,喉咙发紧,低低地问了一句:“……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?”
话出口,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笨拙。
她其实到现在都不明白,他为什么会喜欢她。
“你一直都没有说过,为什么是我。”她声音很轻,“我其实……到现在都不知道。”
“你不需要知道原因。”
他偏头看她,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深水,坚定又安静:“你只需要知道,你值得这一切。”
“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,也不需要你回报我什么。”
“你在我身边,就是我最想要的。”
她怔怔地望着他,胸口软得一塌糊涂,仿佛所有的不安和自卑,都在这一瞬间被熨平了。
过了很久,她才低低地应了一声:“……好。”
新年的钟声敲响时,电视里主持人在说拜年词。
华砚洲侧头看了她一眼,低声说:“新年快乐。”
她轻轻点头,唇角带笑:“新年快乐。”
“许个愿吧?”
“嗯……我希望,今年可以顺顺利利,大家都平安。”
他笑着点头:“那你再许一个,只属于你自己的。”
她迟疑了一下,低声道:“我希望,以后每年,都能有人陪我吃年夜饭。”
华砚洲唇角缓缓扬起,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,低声道:“那我可得好好争取这个名额。”
“那你呢?”她问,“你许什么愿?”
“我希望,每一年,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