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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(2 / 2)

他在想是不是要下去问问情况。

最终他往后一仰,整个人靠在柔软的皮制圈椅里,阖上眼睛。

但他不动,总有人来找他。

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,弗里茨把莉莉莲抱在怀里,神色慌张地跑上楼梯。

“不得了了!先生!”弗里茨的声音激动得变了形,“出大事故了!”

“我说过不再见姓吉许的人,”克利夫特睁开眼睛,冷冷道,“弗里茨,大半夜了扰人清眠。”

“可您也没睡啊,”弗里茨回答,“玛姬小姐被玛格丽特带走了,不知所踪,您着不着急呐!”

“哦,”克利夫特低声道,“她活该,我告诫过她。”

弗里茨半张着嘴巴,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一转,僵硬住的神情滑稽至极。

克利夫特看着好笑,于是他嗤笑了一声:“你以为我还会在意她吗?她背叛了我——你是嫌我被她害得不够惨,弗里茨。”

他摆摆手,想叫弗里茨把莉莉莲送回去,小姑娘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,鼻子冒泡眼泪直流可怜兮兮地望着他:“哥哥!坏人,姐姐遇到坏人了!玛格丽特阿姨是大坏人,姐姐被她推上马车,拉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啦!”

“你姐姐身体不算弱吧?”克利夫特冷哼一声,“怎么玛格丽特说什么她就乖乖上车了?”

“有个男人,”莉莉莲是真的着急,她抽噎了一声,喉咙都快被泪水和鼻涕堵住,什么也说不清楚了,“…威胁…呜呜…”

克利夫特的呼吸一沉,从椅子上直起身:“你再说一遍,莉莉莲。”

莉莉莲哽咽着,好歹把话囫囵说完了,又接了一句话:“坏男人,瘦瘦高高!”

克利夫特第一反应玛格丽特的丈夫起死回生了,但冷静一想这厮就算活过来也绝无可能凭自己横渡印度洋和太平洋,而玛格丽特向来能说动男人替她干活,便抽出口袋里的手帕,轻轻给莉莉莲揩鼻涕,问她:“你知道他的名字,还是他的模样吗?”

莉莉莲当时吓得魂飞魄散,哪里有心思去记住他的面貌,现在回过神来,更是牙齿上下磕碰,她跳进克利夫特怀里,只管哭喊:“姐姐——姐姐!”

克利夫特叹了口气,摸了摸她乱蓬蓬的头发,说:“别哭了,好姑娘——我去看看成吗?”

他抬起头,刚要嘱咐什么,弗里茨已经替他拿来了大衣和帽子。

克利夫特往吉许家走的时候,心想自己真是疯了才会这么做,走到大街上时,他碰到了一辆正打算在公共马厩里歇脚的马车,便花了几法郎租下这匹马,没花多少时间,他就到了吉许家。

木门来回晃荡着,时不时碰撞门框发出声响。

他跳下马,推门走进去看了一眼,屋里空无一人,桌子上只有一盏熄灭了的煤油灯,地上飘了几张被门灌进来的风吹落的纸,他捡起来看了眼,是关于西蒙托特律杀人越货的小报,他皱着眉头随手放了回去。

卧室和阁楼都没有人,看起来安灼拉已经伤愈搬离,玛姬也不在,梳子放在梳妆台上。莉莉莲没有骗他,她只是一个小姑娘。

克利夫特又绕了出去,好在今晚下了小雪,薄薄的雪层覆盖了街道,除了几串纷乱的脚印和马蹄印外,还有有道车辙延伸到尽头,于是克利夫特跳上马,沿着痕迹追踪。

马撒开蹄子狂奔,扑簌簌冷风狂打在他脸上,灌得他发热的头脑瞬间冷了下来,他下意识勒住缰绳,心想,他精神还正常吗?

如果杜朗德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,必然对他肆意嘲笑,说他不知悔改,不吃教训。

玛格丽特是个疯女人,他心里计量着,玛姬与她全无关系,甚至于她有恩,她保准是冲着他来的,她就是冲着他对玛姬的情谊——见鬼的情谊,现在都烟消云散了。

在狱里时,他不曾一次想象玛姬要是出了意外,他定会幸灾乐祸,定会冷眼旁观。然而这事真的发生了——他却又吃不准,自己是否真正承受得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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